长篇小说《漂》片段（79）“飞机头”（丙）
上午，“飞机头”与二丑挑着泥担子一同爬上圩顶。她把泥络筐里的土倒掉，喘着粗气问二丑，你，是块念书的好料子，怎么不继续念高中？二丑说，考不上。她再问，听你妈说，老师让你考农中，咋不去？二丑朝她望一眼，不说话，挑着空担子朝河口跑去。“飞机头”小跑着跟上来，说，如今，咱生产队年轻人中，就你念的书多，当队会计绰绰有余，唉，家里没人，只好学瓦匠，寒天也来挑河，真是浪费人才！二丑听后，还不说话。她又问，你多大了？二丑说，十九。她朝二丑上下看看，叹一口气，快步跑下河坡。
工程中期，副队长送鱼肉来慰问民工。
晚上，大家团在铺位上吃肉喝酒。副队长酒多了点，说，头晕，今晚不回家，睡在这里，随便与哪个捣脚！
饭后，副队长见女人们洗漱停当，便喊“飞机头”打牌。“飞机头”说，你头晕，还能打牌？副队长说，这会儿好多了。“飞机头”说，我们有我们的班子，你别来插杠子！副队长说，刚来工地，就跟小瓦匠搭上啦？“飞机头”说，你别胡说，人家小瓦匠，还是个孩子！副队长笑笑，说，孩子？为他娶婆娘，看他晓不晓得与老婆做那事！“飞机头”听了，笑着说，念你为我们送来好吃的，许你进来打一把，你跟凤英同盟，我们还是老搭档！副队长听后，说，倍加齐好（注：非常好）！说着，弓腰钻进里间。
凤英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，二十出头，未婚伕在福建当兵。凤英的家与副队长家屋前屋后，两人开队会，研究工作，经常同来同去。队上有人在私下说他俩的是非话。不过，没人敢公开讲。凤英是军婚，不能乱说。
打牌时，队长的大脚蛮横地横在飞机头和二丑的腿脚之间。“飞机头”想法子将脚朝二丑这边伸过来。二丑忙着将自己的脚掌迎上去。熟悉的脚趾头，很快在脚掌心上画出一个自己能领会的符号。于是，二丑出牌，“飞机头”很快脱手。副队长发觉“飞机头”有情况，他突然掀开被子，见“飞机头”的脚与二丑的脚紧靠在一起，马上大喊大叫，啊吆，难怪你们俩老赢，原来你们的脚在搞鬼！“飞机头”说，喊啥喊！腿麻了，还不许人家把腿伸直吗？副队长笑着说，哈哈，伸直？伸到人家裤裆里去了！“飞机头”说，你是干部，别瞎嚼蛆，坏了人家孩子的名声！
副队长转脸朝二丑笑笑说，我看你人不大，胆子倒不小，敢在我眼皮底下弄关目（注：关目，原指戏剧情节，这里指耍手段。）！二丑听后，脸涨得通红，低头不说话。“飞机头”说，二丑，别听他嚼舌头根子，来，咱们出牌！
牌，还继续打。可是，二丑像偷了人家东西被捉住似的，两只脚，紧紧埋在自己的屁股底下，任凭“飞机头”的脚，搓，拨，蹬，二丑都不理睬。一会，二丑的脚被屁股压麻了，伸出来醒醒。他感觉队长的脚，斜进了女队长的裤裆。
女队长像没事人一样，照样说笑打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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